豆點,一聽到要你留院,阿娘的眼淚就湧了出來。不是接受不了你年輕不再,你的身體功能開始退化;是接受不了你要獨個兒留在那讓你走一步的空間也沒有的籠子裡。一向海闊天空任你行,怎去熬過這三天寸步難移的留院日子!
昨天早上,在家,躺著的你動也不動,但知道你除非失禁,你決不肯在家如廁,也就帶你外出,沒有多大氣力的你,來到通往菜田的小路,你就站著不動,一定要朝那個方向走,阿娘唯有順從你的意思帶你進去。在田裡頭給你解了牽帶,讓你自由地踱踱步,因為唯有沒束縛的你,臉上的笑意才特別美。不多久,你卻走進蕉林裡,阿娘怕你愈走愈遠,唯有再次牽著你。或許,那陣子你是想去大解,大解是你每天的大事,但牽著你的時候,你又總是憋住不肯就地解決。你這一個習慣,在留院這三天怎樣辦?
豆點,阿娘決定要帶你出省多讓一位醫生給你診症,是因為中午過後,見你胸腔過份起伏,呼吸異常沉重,不想你辛苦受罪,才急急找了auntie詩詩來幫忙,一起帶你出省睇醫生。
坐船、乘車,對你來說都是一種折騰,但你一一忍受,沒有嘔,沒有哼。抽血、打針、再插入吊鹽水的針筒,你都沒有掙扎一下。醫生姑娘都說你乖,但阿娘知道,你不是乖,只是沒有了反抗的氣力。給你戴上頭罩,抱你入籠,你也沒半點反抗。這個不是你,咱家的豆點從來不是這個樣子!
診所姑娘剛剛來過電話,說你好乖,沒有吵,吃了點雞肉,但不肯自己吃,要放到咀邊才吃。
豆點,阿娘正想著今天要不要去看你?看你幾眼,又不可以帶你走,阿娘的眼淚一定忍不住。你望見阿娘的臉,卻見她不帶你走,你可會更加難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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